芦苞镇旧街,百年历史的老房子闲散坐落两旁。这里有一条不过百米的小巷迎祥里,他的另一个名字叫“男人街”。上个世纪初,芦苞妇女到南洋谋生当“红头巾”,这条街上只见男人,“男人街”因此得名。如今,“红头巾”的艰辛、坚韧,“男人街”上男人们的故事,都像巷子里的老房子,渐渐为人忘却,为历史湮没……
迎祥里,被叫开的男人街
沿着北江大堤,从海鲜坊继续往北走,沿江三巷往里的这一片民居叫“迎祥里”。它隔壁的“迎福里”就是许多人听说过的“女人街”。
“上个世纪初开始,这里有许多女人去新加坡做工,剩下男人留在家里,‘男人街’就这么叫开来的!”今年68岁的王国瑞一辈子都住在这里,是这条街上唯一一位老街坊。他说,虽然他家并无亲戚外出打工,但是小时候经常听父母说起有邻居家的阿妈从南洋做工回来。
王国瑞家曾经是做布匹生意的,三层高楼虽然历经岁月外墙斑驳,不难看出是过去的大户人家。“这条街上的房子有一百多年历史,那时连北江大堤都还没有建。”王国瑞指着街巷两遍有凹槽的石墩说,从前一旦洪水来袭,这里便插上石板阻止洪水进村。
红头巾,坚韧的芦苞女人
根据《芦苞大事记》记载,1915年,北江水大涨,全县堤围多被冲毁。除了这有名的“乙卯年大水灾”,地处三江汇流的三水多次遭遇洪灾,加上国势动荡,大批乡民被迫出外谋生。
王国瑞说,“男人街”上走出去的女人是构成“红头巾”这个群体的中坚力量。“听家里的老人说,去新加坡打工的女人都是工地上从事泥水杂工,搓灰沙、挑砖块、搬木料什么都得干。”做工时三水妇女习惯戴一块红色的头巾,久而久之便被称为“红头巾”。
“没有‘红头巾’,建不成高楼。”这是当时流传在新加坡的一句话。因为吃得苦、不怕脏、不怕累,从上世纪20年代起,三水“红头巾”是新加坡建筑行业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十个过洋,九个苦命”,“到了南洋六个月,不思茶饭半年长”,回来的老“红头巾”们还会诉说当年的辛苦。上世纪80年代起,新加坡政府安排“红头巾”们返回家乡,然而许多人没能回来,累死在了工地上。
人去楼空,男人街轻声叹息
午后的迎祥里,安静中还透着股懒散。
带着几个月大的孩子在巷口玩耍的阿新,在这里刚住满一年。她是重庆人,丈夫在芦苞的工厂里打工,她负责带孩子。被问及是否知道这里曾叫“男人街”,阿新羞涩地摇摇头。她并不喜欢住在这里,“房子太破旧了,很阴”。住在这里的原因是房租每月只要一百元,她觉得应该再少一点。
晴朗的午后,王国瑞带上家里的三只狗去巷尾的草地上晒太阳。“许多老街坊都过世了,剩下的也搬去西南或者其他地方了。”王国瑞说,差不多十多年前,这里的老街坊都走空了,现在这里住的都是来自四川、贵州的外来打工者。
住在敬老院里的“红头巾”们年事已高,所剩下的人数寥寥无几。“等我们这一辈的人老了,估计没人知道这里曾经叫做‘男人街’了”。王国瑞坐在草地上,话语轻得像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