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珠三角乃至岭南地区,有一出粤剧《血染越王台》可谓家喻户晓,吟唱的就是南粤先贤、“广东三忠”之一的陈子壮抗清复明、英勇就义的传奇故事。陈子壮是广州历史上杰出的忠烈,其生前临危受命,弃文从武扛起了守卫岭南的重任;被俘后慷慨就义,悲壮牺牲成为被百姓传诵的传奇。
在衣冠冢下方发现的奉天敕命石碑,专家认为可能是守墓石。
由著名雕塑家唐大禧打造的陈子壮塑像伫立在陈氏宗祠前,独特的造
型表现了陈子壮临危受命之际的悲壮。
忠贤悲壮捐躯血染东较场
义气长存被百姓奉为神明
陈子壮是广东南海(今广州市白云区)人。生于广州城内九曜坊,明万历年间高中探花,先后经历万历、天启、崇祯三朝。清入主北京后,陈子壮被永历帝任命为东阁大学士兼兵部尚书,督广东、福建、江西、湖广军事。与弟弟、长子倾家募兵,慷慨赴难。清顺治四年(1647)九月,在高明兵败被俘。总督佟养甲对他威逼诱降,遭严词拒绝,最后在东较场被施以“锯刑”,壮烈就义。
据史书记载,就在陈子壮牺牲当天,广州城街头巷尾议论纷纷,特别是曾经在灾年受过陈子壮米粮周济的百姓,他们知道陈子壮为恢复大明江山惨遭磔刑,暴尸荒野,都悲愤难平,默默为他祷告。
令人惋惜的是陈子壮就义时,家眷也被俘虏,连尸首也都无人收殓。数日后,广州城大佛寺的和尚敬仰陈子壮一身忠义,遂以佛堂名义收其骸骨,火化成灰,志姓名事略,裹而藏在寺内。
陈子壮死后,广州城的百姓多有传说。据说当时清兵把陈子壮的尸首悬挂在四牌楼市,但他的面容俨然生前一样,过了几个月胡须和头发都没有脱落,神采依旧。杀害他的佟养甲每次经过四牌楼都被陈子壮威严的容貌所震惊,随后便叫人把陈子壮的旧居作为祠堂,也不敢再杀戮他的子侄。
百姓的传言活灵活现,有点像《三国演义》中关云长死后高喊“还我头来”的样子。广州百姓敬重陈子壮的忠义和无畏,几乎要将其奉作神明。
永历皇帝立衣冠冢九坛国葬
骨灰曾被高僧保存至今无踪
戏剧性的是,陈子壮就义后不久,俘虏他的清军将领李成栋宣布反正,又要拥明反清了,即释放了陈子壮的子侄。
其后,永历皇帝命令吏部以最隆重的九坛致祭的规格,祭奠陈子壮,这在当时是仅次于皇家葬礼的规格,堪称国葬。被追封为忠烈侯,谥文忠。永历三年,陈子壮归葬于故乡沙贝乡的大坑山(现在的金沙洲浔峰岗)上。当时大家都无法再觅得陈子壮的遗骸,只能用他的遗物立了衣冠冢。
在陈子壮殉难后的一百多年后,乾隆皇帝为陈子壮的忠义所感动,为他恢复名誉,褒奖他的功绩,赐专祀忠烈祠给予陈氏后人,乾隆皇帝并送特谥“忠简”木制大牌匾一方,其上亲以御笔题诗一首:“早敦直节,晚抗军锋,白刃无辞,丹心堪悯”,加附满文,极具哀荣。这块匾现在悬于沙贝陈氏宗祠。
据陈氏后人考证,中华民国初年,当时的中华民国政府在广州的东北郊(现今先烈南路华泰宾馆旁)看中一块地方,准备用来作为同盟会烈士史坚如先生的墓地。这块地方,当时是一排僧房,其下还有地下室,是广州大佛寺历代僧人骨灰的供奉处。
广州净慧寺当时的主持铁禅和尚后来回忆,在拆迁清理僧房时,有老僧曾吩咐过:“这罐是明末反清志士陈子壮的骨灰,宜妥善安置。”但自此之后,有关陈子壮遗灰的踪迹,就再次杳无音信,如石沉大海了。
大火烧山惊动岭南忠贤魂
失落一甲子衣冠冢重现身
到了近几十年,甚至连陈子壮衣冠冢都找不到了。陈子壮的后人介绍,抗日战争前,每年清明节族人都会登上大坑山隆重地祭拜先人。抗战爆发后,生活困难,也没有怎么大张旗鼓地拜祭先人。
新中国成立后,陈氏后人遵循新风,没有上山拜祭先人,改革开放以后,族人想去山上拜祭,却发现山上的灌木杂草已经长到比人还高,不要说找墓,连爬上山都非常困难,便放弃了。只能根据镶嵌在宗祠偏厅内前人所绘制的一副衣冠冢地图远远地表示敬意。
原本以为先人的衣冠冢就会在一代人中失传,一场山火却令失落六十多年的衣冠冢重现。2005年12月,浔峰山发生山林火警,没造成人员伤亡,却让衣冠冢凸显出来。
第二年,陈氏后人上山时意外发现失落了六十多年的先人陈子壮的衣冠冢。只见这个衣冠冢气势恢宏,及至冢前视野阔然开朗,下方10多米处,一块御赐石碑完好无缺。这一发现弥补了几十年来陈氏历代后人寻访先人墓地的夙愿。
陈子壮衣冠冢发现之后,陈氏后人与白云区及街道为先人塑像,并邀请了广州著名雕塑家唐大禧主刀,2009年,这座陈子壮塑像正式在陈子壮纪念馆前揭幕。身穿文武袖,里面是文装,再披半边盔甲,半跪着一手拿头盔一手接过宝剑,深情凝重、坚定。这个半跪立造型的塑像体现了陈子壮精忠报国、临危受命的历史原貌。文/图 记者廖靖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