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发楼栋外墙。本报记者 田振龙 摄
失窃现场一片狼藉,小偷把床下的箱子都翻了出来。本报记者 田振龙 摄
长江商报消息 《国画大师邵声朗家中20幅名画被盗》追踪>>>
本报讯(记者 吴边)湖北美院教授邵声朗家中20幅名画被盗后,昨日,大批警察来到邵家勘查取证。据了解,事发楼栋曾多次失窃,防盗性极差。业内人士猜测,失窃画作可能流向外省。
痛失20幅名画的邵老,不断接到朋友的慰问电话,“事已至此,如果再想着苦恼只是折磨自己。”邵老相信公安机关能迅速破案。
阳台上发现类似手印痕迹
事发的教工宿舍有8层楼,邵老住3楼。楼房外面铺设有各种管道,4楼以下未装防盗网的仅邵老一家,小偷可轻易爬进去。据住户们介绍,此处发生过多起画作被窃案。
昨日中午,记者来到邵老家中没多久,数名便衣警察前来表示要对现场做进一步调查,将记者请到了楼下。楼下也有数名警察在勘查地形,判断小偷爬楼翻窗的可能路径。
警察找来梯子,架在一楼大门旁墙角,推测小偷可能从此处往上攀爬。另有几名警察在小偷翻入的阳台处寻找痕迹。阳台一扇蓝色玻璃窗外,有一个类似手印的痕迹,警方怀疑是小偷开窗时留下。
从下午1点到5点,至少有5拨警察来勘查现场。附近一个学术报告厅成了警方的临时指挥部,里面总是有多名警察在开会,学校广场上也停满了警车。
案发时并未发现异常
住宅楼大门外有一个摄像头,但坏了很久。据美院一名保安介绍,该院虽有20多名保安,但对于一所开放式的大学来说,要防盗是远远不够的。“校内虽有摄像头,但是设备太老,很多都坏掉了,好的也看不清楚人。”
据校内保洁员陈慧枝介绍,案发那几天都是她和另一名同事负责邵老楼下的保洁。“没有发现异常情况,也没看到有谁用床单包裹东西离开。”
住在邵老楼下的一位老人说,自己就睡在靠近阳台处。“我睡觉不沉,但也没听见阳台外有响动。”
邵老对门邻居介绍,邵老被人盯上可能有两点原因,一是学校大部分搬走后,进出学校的人员非常复杂;二是现在字画市场繁荣,“邵老名声很大,画作价格看涨,免不了会引起注意。”住在邵老楼下的老人也说,经常有人询问邵老住处,或有事,或买画。
业内猜测被盗画作流向外省
据一拍卖界不愿透露姓名的人士猜测,被盗的20幅画作应该不会在湖北省内出现了。
“这些画作虽然没有面世过,但作者都是大家,事发后在湖北省内露面的机会不大。”据其猜测,小偷可能会把画作拿到外省拍卖或私下交易。
“这些画作通过正常途径不能出国。”美院一位老师认为,如果近期内案件无法取得进展,画作可能会销声匿迹一段时间,再通过非法途径流到国外。
事发后美院老师想装防盗系统
“太让人震惊了!”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美院老师说,他们都不知道邵老家里放着这么多名贵的画作。“我们从未见过,他也没有提起过。”
这位老师介绍,美院老师家中有名画都会挂在家里或者存放在家里,但是不会离人,“如果全家要外出度假,都会找个亲戚来守着房子,或者将画存在柜子里面锁好。没想到小偷会这样猖狂,这样懂行。”
该老师说,案发后美院的很多老师都想在家中安装防盗系统。
儿子:这些画我都没看全过
“这些画都是父亲和老师情谊的见证,被他视作生命,多少年来,就算家里再困难,他也不会把这些画拿去卖。父亲很少拿出来,我都没有全部看过。”邵老独子邵孟替父亲感到难过,学美术出身的他,只临摹过其中一幅《水鸟竹》。在他眼里,李可染的《俯首甘为孺子牛》,吴作人的《金鱼》和叶浅予的《新疆舞》都可算是大师们的代表作。
邵孟说,其中有几幅画父亲曾挂在家里,但上世纪90年代就收起来了。他劝父亲给这些画拍照留档,但父亲当时身体欠佳,这事就搁着了。
“还是我们做儿女的疏忽了,如果这些画没能找回来,那父亲会抱憾终身。”邵孟说,现在也只有父亲能凭借记忆,重新临摹这些画了。
每幅画都凝聚着半个多世纪的师生情
昨日,邵老在家中向记者讲述了被盗画作背后的故事,原来每一幅画,都凝聚着半个多世纪的师生情。
不顾父亲拦阻投奔画坛
邵老说,自己的祖籍是仙桃,但却是土生土长的武汉人。“我5岁前住在汉阳,后来搬家到了武昌阅马场。”
邵声朗的父亲是中小学教师,教书之余喜欢画画。在父亲的影响下,他的绘画才能被激发出来。
但父亲反对他以画画为生,认为旧社会绘画只能做个副业。邵声朗不顾拦阻,加紧学习,考入中央美院,并师从数位大家。
曾做过叶浅予学生代表
被盗的20幅画作中,有6幅是叶浅予的作品。邵孟说,父亲是叶浅予的得意门生,“1991年8月,在叶浅予组织的全国师生行路团的活动中,父亲就被选作了湖北省唯一的叶浅予学生代表。”邵老家里,还有叶浅予赠送的几个青花瓷盘。
赴京开会期间看望李苦禅
1965年,邵声朗到宜昌当阳地区下乡做知青。组织上让他成立了一个宣传队,用幻灯片演给群众看。这个宣传队后来被树为全国典型,次年2月,他们去北京参加全国文艺工作者会议。
抵京后,邵声朗去李苦禅家里拜访,并送去了一些湖北土特产。“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弄一点麻糖、皮蛋很难的。”
李苦禅看到得意弟子,心情大好,取出《水鸟竹》,补款写道“赠声朗学弟”。邵老说,学弟,是老师对自己的尊称。
李可染支开夫人赠画
邵老告诉记者一个趣闻,由于李可染的夫人对画看得非常紧,李可染曾支开夫人偷偷赠画给邵声朗。
1980年,邵声朗到北京看望年逾七旬的老师李可染,相谈甚欢,老师多次流露出赠画之意,但由于其夫人在旁,未能直说。临走时,李可染特意送他到楼道,“他小声说,你明天上午9点再来。我当时一头雾水。”
次日上午9点,邵声朗再次来到老师家中,李夫人外出看病去了,李可染一句话不说,铺开画纸,运笔如飞,20多分钟后,一张《俯首甘为孺子牛》完成,待晾干后交给邵声朗收好,随后立即将“现场”清理干净。十几分钟后,李夫人回家,并未察觉异样。
“这是老师送我的最后一张画,我非常珍惜。”邵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