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对艺术的态度是很暧昧的。一方面由于急切的功能主义心理,将艺术推往普世的价值救护困境。一方面在虚浮的表面主义掩盖下,艺术堕入一种价值交换的游戏。艺术在当代的处境和人在当代的处境在生存层面苟合了,被庸俗社会学及物质制造的狂欢架空。艺术已经失去权力,不论是在客体层面还是在本体层面。
学术只能作为历史而存在,它是在大量资料的基础上分析比较而得出。学术在某种意义上是统筹分析的结果。我们在说一个画廊展览比较学术时,是犯了一个初级的错误,倒不是因为画廊的商业属性,而是将两者匹配时出现了错位,展览只是一个展示行为,不能等同于研究行为。展示只在陈列的层面展开,并不能替代学术的研究性质。我们可以说展示一个学术研究的成果,但并不等于该展示本身就是学术。在此必须要澄清的是:艺术展览展示的是艺术而不是学术。
学术是一个结果,它在已知的基础上产生。同样我们在说一个双年展或者艺术活动比较学术时也是不恰当的,这个判断与这些活动的非盈利性没有关系,而是在于展示活动本身不具备学术的可能性。我们在概念上去判断这个结果,它包含了比学术更加丰富的内容。
那么我们说一个人的艺术很学术,或者作品很学术、艺术家很学术符不符合逻辑?感觉上似乎有点道理,这相当于说一个人很历史或者这个人很哲学,其实是在说这个人有历史、哲学的属性,有那么点味道。但这个人是否就等同于哲学、历史?苏格拉底=哲学?苏格拉底只是一个代号,并不具备哲学的实质。艺术家=艺术?作品=艺术?带有这些想法的人通常是想利用学术架空艺术,最后只剩下学术而找不到艺术了。
学术被包裹成了明星,以至于有人一听到这两个字就兴奋,继而高潮。通过煞有介事的有组织评奖,学术的明星效应附体到艺术家身上,艺术家就等于学术了,开始打着明星的幌子制造产品,产品就等于作品,艺术生产的机制就这样建立起来。这种类似于加多宝冠名中国好声音,我们看到一群人在现场,唱歌的人高潮了、评委高潮了、现场观众高潮了,部分不明真相的群众也在电视机前高潮。但这个高潮只是假象,就像小姐,目的是为了让服务对象满意卖个好价钱。
骗术最初是一种障眼法,它欺骗视觉。骗术也有主体、客体与本体,它制造错觉,一种类似真实的现象。大多数时候骗术的主客体是共谋的,它们相互依存,为彼此提供可靠性,并为现象提供担保。
艺术通过欺骗把作品与人联系在一起,但不是艺术具有欺骗性,而是人具有欺骗性。人必须通过欺骗获得沟通,真实是很龌蹉的。骗术离真实越近它就越高明。艺术不论是作为何种方式存在,都不具备欺骗性,但它有可能因为被遮蔽而被误认为具有欺骗性。
学术具有欺骗性,如果脱离它的研究对象或者将研究对象的属性当做本体来对待,学术研究必然腐败。欺骗性表现在学术上即是它的近亲繁殖,生产出一种虚弱乏力而愚昧的态度,因此必须在它内部制造抑制怪胎的机制。学术的功能性也是它腐败的根基。政治也是讲究骗术的,它通过骗术制造共同体。政治的骗术很粗糙,像干燥的大便,但苍蝇们趋之若鹜。
骗术本身并不具备欺骗性,跟艺术一样,欺骗性存在于人身上。欺骗性的主客体也是相互依照,关系暧昧的。骗术具有存在感,它在世界中有立足之地,它被需要,并不是欺骗性被需要,而是骗术本身。骗术衍生开来的诸多属性掩盖了它的质朴,通过诸多的渠道被扭曲,我们现在能看到的大多是欺骗性,而忽略了骗术的事实。
学术是没有本体的,它是附着物,必须依靠对象而存在。它的这一属性注定了它的空洞性。学术只有方法论,就像套马的杆子,它只能采取各种姿势,离开了马,它必须改变自己的姿势才能体现出它的功能性,而马就是马,它不需要功能性。
学术的包裹作用对艺术来说可有可无,人会利用学术的功能性让艺术产生利益,由此围绕艺术而发生生产行为。骗术在其中会起到可靠性的作用,但大部分人只会看到欺骗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