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托姆布雷1928.4.25-2011.7.5美国维吉尼亚人
“如果一幅画只有潦草数笔也可以,那只能是塞·托姆布雷(Cy Twombly)的。”
塞·托姆布雷,被《纽约时报》评为这个世纪最伟大的当代艺术家。即使他离经叛道的艺术脚步和战后美国艺术运动如此不一致,也不妨碍他生前那些以孩童般的潦草涂鸦为方式,植入对古老文化与历史回忆的作品在拍卖行上一次次被拍出高价。
7月5日,这位“圈圈画画”的艺术顽童在罗马去世,享年83岁,这一消息是由常年代理他作品的高古轩画廊宣布的。法国阿维尼翁的兰伯特画廊今年6月刚刚举办了托姆布雷的一个展览。法国文化部长弗雷德里克·密特朗特别发表一则声明:“深深热爱古欧罗巴文化的托姆布雷刚刚离开了我们,古希腊、古罗马的文明遗物和神话传说给他的作品带来了无尽的灵感。”
艺术家去世的具体原因并没有透露,我们只知道,生前,托姆布雷已经和癌症抗争了多年。
托姆布雷的风格集抽象表现主义、极简和波普艺术之大成,被奉为继波洛克之后最伟大的当代艺术家,他最广为人知的涂鸦抽象作品打破了素描和油画之间的界限。曾经有评论家说,没有人会像他那样画纽约,但是看到托姆布雷的《New York City》,所有在纽约住过的朋友都会同意,这就是纽约:黑压压的人群、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四处潜藏的犯罪与暴力,以及同时穿梭其间的高雅贵族和形形色色的浪人嬉皮,整个都市的节奏非常紧凑,像一部协调又混乱的大都市协奏曲。
艺术史家杰弗里·韦斯评价托姆布雷的创作过程怀有一种源于“混乱的事物”的“隐秘冲动”,作品的起源,是由个体与历史的最初的忧郁而决定的。托姆布雷通过看似重复的线条组合单词和字母,以一种姿态性的运笔,描绘了一种想像的现象学、对神秘的解构。在欣赏托姆布雷的作品时,用“幻想”来代替“映像”或许是最好的方式。
托姆布雷于1928年出生于美国维吉尼亚州的列克星敦,他的父亲曾经是一位职业棒球手,因为崇拜另一位传奇投手Cyclone Young而取了同样的昵称,谁都没想到,这个昵称缩写”Cy”变成了艺术家的名字。14岁到18岁,年轻的托姆布雷在老家和一位西班牙艺术家Pierre Daura学习当代欧洲艺术。22岁那年,他获得了奖学金资助去纽约艺术学生联盟学习艺术,在那里开始接触抽象派画家罗斯科和波拉克等人的作品,并且认识了比自己高年级、日后同样成为著名艺术家的高年级学长罗伯特·劳森伯格(Robert Rauschenberg),在劳森伯格的鼓励下,托姆布雷不久后去了卡罗莱纳州的黑山学院求学。战后第一个反学院诗歌学派“黑山派”就是在那里诞生。黑山派留下的最重要遗产奥尔森于1950年发表的文章《放射诗》,对托姆布雷的艺术风格显然有着潜移默化的影响。“诗的每一部分都是高度的能量结构,也应是能量发射器。”不少艺术批评家解读出托姆布雷作品里那些无章的诗意性几乎就是“放射诗”中“形式只是内容的展开”最好的注解。托姆布雷一生的作品里不间断地可以看到诗歌体裁的介入,比如1985年完成的作品“感伤绝望地看待玫瑰”,作品就是引用里尔克、鲁米和兰帕德的诗描绘出了死亡和重生的韵律。
除了当代诗歌以外,广博的古欧罗巴文化以及高加索文化对托姆布雷的影响至深。1951年,托姆布雷在芝加哥举办的第一个个展之后,已经与一批年轻艺术家包括劳森伯格和加斯伯·约翰斯一起在纽约开始崭露头角。但第二年,他便结伴好友劳森伯格一起离开了纽约,先后游历了欧洲和非洲。这第一次旅行奠定欧洲成为他日后的第二故乡。1954年,他被召回美国,成为军队的一个密码员,在军队里,他学会了如何在黑暗中“绘画”。3年后,托姆布雷带着一手超现实主义的密码术回到了魂牵梦萦的欧洲继续艺术创作。1957年,他选择定居在意大利,从此再未离开过。
艺术家此生获得过不少殊荣。1988年获日本皇家世界文化奖,这是日本最为崇高和尊贵的艺术奖项;2010年,托姆布雷曾受邀为卢浮宫创作壁画,这是1950年继乔治·布拉克之后,首位为卢浮宫创作永久藏品的当代艺术家。
拉里·高古轩,高古轩画廊的主人,也是托姆布雷多年的亲密好友在这位艺术家去世后说:艺术世界逝去了一个真正伟大的天才。尽管这些年来托姆布雷逐渐淡出了公众的视线,但是他从来没有回到象牙塔里,他一直乐于并且坚持活在当下。在他的盛名之下,掩饰不住的是他老顽童般的玩世不恭和源于天性的幽默感,更重要的是,他自始至终对艺术的谦卑。对于我个人来说,失去这样一位朋友,我的悲痛和他的家人一样难以形容。”
托姆布雷生前曾有一幅作品取名“真实的卡米诺”(Camino Real),取自于田纳西·威廉斯的一首吉他曲,1953年首次在纽约演出,内含的人物包括堂·吉诃德、拜伦还有卡萨诺瓦等代表浪漫主义的精神符号。画家用这个典故名字命名他的作品,显然是在昭示他与之共同的精神意向。
而今这位保留了野性、不受约束的“老骑士,梦想家和制造麻烦的人”已赴往天堂,对于在世的人们来说,幸运的是,我们仍然可以在他留下的那些涂画中想象个中的自由,继续探索艺术“最后的神秘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