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诺顿的藏品
彼得·诺顿的藏品
提起彼得·诺顿(Peter Norton)不由想起了去世不久的乔布斯,他们之间似乎有些许相似:都曾就读于美国奥勒岗州波特兰的里德学院,都曾抛开一切追求过精神和信仰,都是硅谷 的天才,最重要的是都以自己的方式表达着对艺术的热爱。不同的是他比乔布斯大一轮,他依旧健在,他是诺顿杀毒软件的开创者,是一位对当代艺术有着独特品味 和完整收藏的重要藏家,他是彼得·诺顿。
文:和尘 图片提供:纽约佳士得
彼得·诺顿是加州硅谷的传奇人物,他开发了一系列相当成功的软件程序,包括开创先河的诺顿杀毒软件(Norton AntiVirus),后来他将以自己名字命名的公司与赛门铁克(Symantec)合并。在艺术投资领域,他也展现出同样的热情。他是最活跃和大胆的收藏家之一,垂青新晋艺术家的作品,特别是具新鲜意念与鲜明观点的创作。2000年,其收藏中逾1,000件作品被赠予32个不同规模的机构,成为最大规模的当代艺术品单次捐赠行动。身为慈善家的诺顿,亦向学校和表演艺术组织表示支持,担任包括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The Museum of Modern Art)及惠特尼美国艺术博物馆(Whitney Museum of American Art)在内的不同机构的受托人。
今年秋季纽约佳士得对外宣布其将拍卖彼得·诺顿收藏的重要当代艺术作品,该收藏汇聚了这位全球著名收藏家、企业家及慈善家在过去二十多年所珍藏的佳作,包括超过60件的珍藏,如罗伯特·戈柏(Robert Gober)、保罗·麦卡菲(Paul McCarthy)、白南准(Nam June Paik)、弗雷德·汤马塞利(Fred Tomaselli)、克里斯托弗·沃尔(Christopher Wool)及莫里吉奥·卡特兰(Maurizio Cattelan)等一流艺术家的创作,预计成交金额超过2,500万美元。
这批拍品中不乏著名当代艺术家的作品,彼得·诺顿自那些艺术家们创业之初便一直给予支持,诸多拍品的估价亦能彰显诺顿大胆创新的精神。其中不少作品探讨了种族、性别认同、政治和人类状况等议题。彼得·诺顿的收藏展示了当代艺术的广泛题材,同时也映出洛杉矶在1980至1990年代作为主要艺术集散地的地位,吸引了包括查尔斯·雷(Charles Ray)在内的当代艺术家来此地创作;此外还有诸多画廊极力推广并支持的国际艺术家,如来自日本的村上隆。我们通过这些拍品可以一睹多姿多彩的当代艺术世界,并了解这位高瞻远瞩的收藏家独特的一面。正如彼得·诺顿所说:“我深信公开展览能有助更多不同人士在不同场合中接触到这些作品。长久以来,我们将展出的艺术品捐赠予各博物馆,而现在可以有更多的尝试。此次拍卖让我们以其它形式作出捐赠,所得款项将用以成立全新的慈善信托基金。”
成人童话
其实努力寻求过自己精神归宿的人都有一颗赤子之心,他们对一切好奇,却又敏感机智地接受了成长中的无奈与讽刺。他们试图在艺术作品中找回色彩鲜艳的玩偶,哪怕是如梦初醒般的支离破碎,也可以借此来慰藉和提醒自己保留一个天真的眼神。具有童真色彩的成人童话作品在彼得·诺顿的收藏中真有很大的比重。除了我们熟知的以卡通为主要创作题材的日本艺术家村上隆和奈良美智的作品外,美国洛杉矶装置及影像艺术家保罗·麦卡菲(Paul McCarthy)在1994年创作的装置作品《西红柿头》(绿色)和综合艺术家麦克·凯利(Mike Kelley)在1991年创作的照片组作品《啊……青春》也位列其中,透露着与日本卡通完全不同的颓唐气质。
如果说奈良美智的作品如同一首简洁、细腻又忧伤的俳句,是对童年梦境的追忆;而村上隆则是借卡通的趣味和多元来再现日本社会当下复杂的现代性;那么保罗·麦卡菲则用取材于电视的卡通形象来反讽所谓伟大艺术家的神秘性,以及对男性英雄主义好不保留的攻击,他的玩偶不是拯救心灵的萨满法师,而是笑看一切的小丑;而麦克·凯利的童话作品则时常与“落魄、抛弃、卑屈”等概念联系在一起,饱经沧桑的玩偶只是风尘迷茫中即将飘零的枯叶,青春不过是不要再来的羞愤综合体。作为洛杉矶同时代的艺术家,麦卡菲与凯利还曾经合作创作过作品。他们在2000年后举办了很多个展,之后作品也被各大机构争相收藏。诺顿在上世纪末就对他们作品进行了收藏,这是对洛杉矶本土艺术家的重要支持和看重。
戏剧玩笑
彼得·诺顿曾说:“收藏品反映出收藏家的感知。一般最吸引我的是一些蕴含意义的艺术品,而非概念性的创作。对我来说,最理想的艺术品背后应蕴藏想法与意念,并具备丰富的视觉内容,使之亦能吸引一众未能领略个中真谛的观众。”除了拥有童话色彩元素的艺术作品,富有顽童般顽劣不羁想象力的作品也同样打动人心,那显而易见的戏剧性冲突是简单的,也是深邃的。
纽约观念艺术家罗伯特·戈柏(Robert Gober)就是这样一位善于通过日常器物来刻画强烈情感冲撞的大师。他在1992年创作的装置作品《监狱之窗》营造出一个充满渴望和失望的空间,引发观者的强烈共鸣。在戈柏的芸芸作品中,这件可说是最动人和引人入胜的创作之一。艺术家运用区区两英尺见方的墙壁,为观者带来深切的情感和心理体验。这件极富戏剧感的作品唤起大众在精神上渴求逃脱的欲望。《监狱之窗》这件作品除了被彼得·诺顿收藏外,另一版本现藏于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
罗伯特·戈柏的作品有着简洁而直抵人心的力量,他曾经在2001年代表美国参加威尼斯双年展,可以说他作品中的典型日常元素体现了美国中产阶级行为规范的压抑。与这种低回的释放不同,同样生活在纽约的意大利籍艺术家莫里吉奥·卡特兰(Maurizio Cattelan)则是个绝妙的反讽高手,不少人说他是个顽皮爱搞破坏的家伙,因为他的作品总带有迷失的特质。卡特兰的装置《无题》是商用升降机的微型复制品,按动小型按钮便可操作。然而,这台微型“升降机”并无目的地,揭示出反复无常、光怪陆离的当代生活。这件作品的另一版本由洛杉矶艺术博物馆(Los Angeles County Museum of Art)永久收藏。
诗意平面
“我比较喜欢立体创作,因为这些作品较贴近现实世界。” 其实彼得·诺顿亦拥有大量平面当代艺术作品,它们或是摄影、或是剪纸、或者各种意想不到的材质,它们在平面里铺开一种生命的诗意。
纽约装置艺术家吉姆·霍奇斯(Jim Hodges)善于在宏大宽阔的平面上利用各种媒介和技术来构筑平面艺术品。早在上世纪八十年代,霍奇斯就利用现成品或是石墨、金箔、墨水或是镜子来表达时间性、脆弱、爱和死亡等主题。他在1998年的作品《折叠(成更宽阔的世界)》就是利用镶在帆布上的可折叠双连镜来做文章。闪烁的似马赛克般的镜面有四平米多,在不同的光照条件下,在不同的观者投视下产生不同的反射,你说不出它的意义却依然会在心里有所回应。整个作品承载着个人意味浓厚的超现实主义哲思。与这种“一切尽在不言中”相反,克里斯托弗·沃尔(Christopher Wool)则喜欢直截了当,他以文字本身入画,让文字符号化,让意义抽象化,让格言式的警句放大于平面之上,使之变得模糊而荒诞,文字本身在作为“新海报”这种模拟商业样式后被消解得荡然无存。彼得·诺顿对两者的收藏体现出其自身多元开放的视角。
别样非主流
真正的收藏家从不限制自己的接触域场。彼得·诺顿对艺术的热爱和支持不仅局限于本地艺术,他的视野遍及反映非主流背景的艺术作品和类型,比如女性主义、黑人和西班牙裔及亚洲艺术。法国女艺术家苏菲·卡莱(Sophie Calle)的创作领域涉及到摄影、装置和观念艺术。她最早被人们知晓源自她如同侦探一样用相机跟踪并记录陌生人的生活。创作于1979年由176张照片组成的摄影组图《睡眠者》就是这样的作品。她纪实拍摄了邻居、朋友和陌生人的熟睡在床的状态,以女性的视角展现了人们最为隐秘而感性的时刻。这件作品也是她的早期创作中颇为珍贵的一件。
艺术家的创作总是不可避免地追根溯源,因为那里才是他们的精神源泉。尽管她从未经历过南北战争时代的美国,但非洲裔女性艺术家卡拉·沃克(Kara Wallker)的对彼时的怀旧情绪似乎根深蒂固。她最为知名的创作就是用黑白剪纸的手法戏剧化地再现黑人奴隶与美国南部庄园主的生活。那些铺满墙壁的侧影轮廓细腻而生动,洋溢着浓厚的生活气息,让人不由地联想到电影《乱世佳人》里的点点余晖。彼得·诺顿收藏了她创作于1996年的知名代表作《非洲》。卡拉·沃克在2007年荣登《时代》周刊全球最有影响力的百位名人榜。
结束语:
许多业内人士都对彼得·诺顿的当代艺术收藏有很高的评价,佳士得战后及当代艺术部主席暨国际总监布雷特·戈维(Brett Gorvy)曾说:“彼得·诺顿收藏既出色又具争议性,展现出当代艺术收藏的真实目光。范畴甚广又精挑细选。”诺顿收藏博物馆捐赠计划前顾问汤马斯·所罗门(Thomas Solomon)也曾说:“彼得·诺顿的重要收藏挑战了传统界限,大胆直接,由心而发。不论是广度、深度及宽度,他的艺术珍藏均独一无二,展现出最精彩的当代艺术。彼得·诺顿珍藏启发我们对这个时代的思索——性别、种族、身份及权力——每位艺术家都被鼓励发出自己独特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