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访“东莞城市精神百名杰出人物”之一的四川籍老画家温远达
他曾为温家宝总理填词,为江泽民题字“军魂”,他的画正式被收藏入故宫博物馆,开创了目前唯一在世画家的书画作品被收入故宫博物馆的先河。他既是超脱世俗艺海求索的书画家,又是心怀大爱热情公益的慈善家,他还和泸州老窖有着深厚的渊源,是永盛烧坊温氏家族的传人。虽然已经年届九旬,却依旧心如孩童思维活跃。他就是旅居东莞的著名书画家温远达。在他身上,似乎有数不完的故事、讲不完的传奇,让我们一起品味他的百变人生。
♦采访手记
采访的尾声,我心中浮现出一个难题,温老的一生中有着超乎常人的复杂多变,到底该用怎样的词来形容他呢?是书画家、工程师、环保者还是慈善家?似乎都说得通,但都不能以偏概全。我把这个疑问告诉了温老。希望他能为我作出解答,没想到,温老调皮地冲我一笑,说:“我么?我什么人都不是。我只是个普通人,做平凡事、做该做事、做有用事罢了!”
中隐于市的书画名家
在东莞步步高小区附近,有一座毫不起眼的居民楼,楼前是狭窄的老巷,旁边环绕的都是七八十年代的旧屋。谁也想不到,这里竟住着一位著名的书画家。更令人惊讶的是,这位隐居于市井的老书画家,今年已届91岁高龄,也许,他算得上是年龄最大的新莞人了。
走进温远达的家中,我几乎不敢相信这里是一位知名书画家的住宅。小小的屋中陈设简单,没有任何奢华的家具,显示着主人朴素的风格。案桌上可以看到因为今年使用而留下的点滴墨迹,文房四宝随意地堆着案头一角,大案下面满满地存放这长短不一的宣纸卷,可以看到浓重的墨迹透过纸张的影子。温老就坐在案前的椅子上,亲切地向我打招呼。
现定居莞城的温老去年刚刚办90大寿,那一天,为了让许多平时因公务繁忙而没空相聚的朋友前来一聚,温老特意在酒店订了100多人的席面。没想到,寿宴当天,许多慕名寻访的客人也不请自来,最后竟然来了200多位朋友。这些人中,有政府高官,也有布衣平明;有军队将领,也有演艺明星;温老的影响力如此可见一斑。
挚爱书法的“瘾君子”
温老笔名愚叟,1917年生于重庆泸州。他的家族在当地是赫赫有名的书香门第,几代都是书画家,传到他已经是第七代了。刚满四岁时,温老就在家庭的熏陶下开始学习书画了。一开始,他的心中对书法练习充满了抵触,然而迫于爷爷和父亲的威严,必须呆在小小的天井中做着单调的功课。后来练得多了,才慢慢地品味出蕴含在书法之中微妙的意蕴和精髓。寒来暑往,这习字再也不是苦差,而是变成一种潜移墨化的生活习惯,每天起来自然而然就想起摸摸笔杆。用温老的话说:“书法已经让我上了瘾。”就这样,这书法的“瘾君子”,温老一做就是87年,在中国书法界其艺龄之长可谓前无古人。
温老所学庞杂,楷书一种,就练习了30余年。他对历代大家书法均有所涉猎,博采众长,又自成风格。他常说,书法与绘画不同,绘画有它的章法技巧,练个几十年自然有所成就,即使灵性稍逊也可以用技艺来补充不足;而书法非练到老不可,特别讲求悟性和灵气,单凭技法成不了名家。在墨海浸润的80多年里,温老一直把书法看作是自己的生命,看成修身养性、陶冶情操、弘扬传统文化的一种方式。尽管温老已九十高龄,但依然身心稳健、执笔有力,写写出来的字既神采飞扬,又秀美端庄,集精、气、神于一体,浑然天成。
温老的字以行草最为精妙,并擅长榜书,其笔法苍劲,深厚健美,潇洒飘逸,给人以赏心悦目之感。更绝的是,他写字从来不事先折纸,不画格,无论是千字文还是4尺小幅,字写完,纸刚好用完。那些行距指头比照,基本均匀,且没有一个错字。
温老的字追求一种美,他作品中的字句,无论是单字来看,还是整体来看,都是集字美、句美、整体美于一体,令人心旷神怡,实为一种难得的美妙享受。温老的书画作品被美国、日本、法国、新加坡、马来西亚、德国、香港等近20多个国家和地区的多家博物馆收藏。
作为中国当代实力派书画家的温老可谓老当益壮,不仅笔耕不辍,而且还身兼多职:国务院老干中心紫光阁书院顾问、中国当代书法家美术名家研究会名誉会长、中国老年书画研究会会员、广东省文化学会书画艺术研究专业委员会副会长。
2002年农历正月,新加坡新神州艺术院派人专程来华聘任温老为该院高级荣誉顾问。如今,温老在国内外书法界都享有盛名。
与共和国一样
起伏跌宕的人生
曾经有人说,温老的人生经历如果拍成电影,那定是一部充满悬疑和惊险的人生史诗。的确,在温老90余年的生命中,更多的是面对命运的无常变幻,普通人平凡简单的生活似乎注定与他绝缘。
温老虽然早年研习书画,但却并没有将其作为自己的职业目标。和当时许多人一心报效祖国的年轻人一样,他想让自己成为一个对国家对社会有所贡献的人。上世纪30年代,他以优秀的成绩考上当时四川的第一学府——重庆大学,经过一番权衡,他选择了就读化学系,准备学成后开办工业,支持国家建设,造福一方,然而,抗日战争爆发了,为躲避日本飞机的狂轰滥炸,温老举家从泸州迁回泸县喻寺镇得祖屋。一路上,他看尽老百姓的惨痛挣扎、颠沛流离,有感于时局的混乱,温老毕业后毅然投笔从戎,到前线参加抗战。解放后,温老先生参加泸县的征粮工作,1952年又因工作调动离开喻寺,1958年离开泸县,又开始了漫长的军旅生涯。上世纪80年代,温老从建设兵团退伍回乡,看到家乡工厂的污染把他往日喜爱的青山绿水变了模样,多年前的化工梦想又在他心头萌发。作为化工行业的高级工程师,温老热心环保事业,自己出钱开办了环保企业,利用电镀废水回收提炼工业原料,还研制生产汽车尾气过滤装置,生意做的红红火火。可是,他的生命乐章并没有选择停格在这个音符里,一次大客户的欺诈让性格直爽,心眼实在的温老对商界的诚信产生了失望感,加上损失大部分资金,无法再维持正常的生产,温老索性留下自己苦心研制的配方,将工厂转手,再一次开始走南闯北的生涯。
此后,温老先后辗转丰都、张家界、韶山等地,游历当地名胜,同时也在景点创作和出售自己的书画作品。许多同样爱好书画的朋友也是在这个时期结识的。
2000年,应朋友的盛情相邀,温老来到广东,不想这一待就不想走了。温老说,广东的气候好,四季如春,他已爱上这里。温老开始时住广州,后来香港等地的朋友又劝他去深圳,可广州的朋友又不答应了,为了平衡两边,他最终选择了东莞定居。
九十岁面容 二十岁头脑
丰富的阅历,使温老视野开阔;坎坷的际遇,磨练了他的意志。跌咂起伏的人生没有磨灭他对生活的热情,反而让他更加乐观豁达。
现在的温老别看有91岁的高龄,可是身体硬朗,性情洒脱,记忆力更让人叹服。他耳不聋,眼不花,很健谈,每天早睡早起,睡足十小时,吃饭从不挑食。别人问他的养生之道,他笑言:“饿了就吃,困了就睡,一切顺其自然!”
“活到老,学到老。”这句话在温老身上得到充分体现。88岁时,温老开始学习电脑,如今他不但电脑运用自如,而且还能将自己的作品输进电脑进行处理并刻录成光碟。在采访的间隙,温老还特意把他和著名特型演员,邓小平的扮演者卢奇的合影照片从电脑中调出,打印送给我们。温老的腰间上,随身携带着五六支手机,有新疆、四川、湖南、北京等地区的号码,分别用于和这些地区朋友的联系。对于这些新兴的时尚用品,温老使用起来也不逊于年轻人。除了手机、电脑,温老的生活中还有另外一样东西形影不离,这就是尼康数码相机。他告诉记者,这台数码相机是他的好伙伴,自己走到哪里都会即兴拍摄。
温老经常被人戏称为“老顽童”,而他说他自己似乎也对这个雅号十分认同。他说:“我就是九十岁的面容,八十岁的牙齿,六十岁的心脏,三十岁的心态,二十岁的头脑。”
大爱无言 热心慈善
温老近几年除了潜心研究书画艺术之外,仍然热心公益慈善事业。他曾为需要资助学校的孩子举行义卖募集善款,从早上8点多忙到晚上9点,一站就是一整天。
2005年9月,东莞一位身患重型地中海贫血的三岁儿童钟子健需要移植骨髓,约30万的手术费无着落,刚定居东莞的温老得知这一情况后,主动提出举行现场义卖活动,为这名儿童募集手术费。四场义卖,当时年近90岁的温老每一场都站着坚持了下来,他不停的现场作画写字,直到晚上义卖结束时,才发现双腿已经麻木的迈不开步。四天的义卖筹集到了30多万的巨款,钟子健的妈妈留下了感激的泪水。至今,在温老家中客厅里,还挂着钟子健全家送来的感恩锦旗。诸如此类的事情,温老做到了很多,他说自己年事已高,别无所求,能做点好事就一点。自己的义举虽然不能彻底改变人家的生活条件,但至少给了别人一种希望。温老用他的实际行动,默默的奉献爱心。而他自己的生活,却异常简朴,至今,他和老伴仍然住在租来的小房子里。温老还出资帮助东莞理工学院的10名贫困大学生解决学费,他表示,一定将善事做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