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额头乌黑发亮的鹅是他养了5年的“宠物”。图：丰晓飞
如果你仅仅只是那么一瞥的话，他的行为即便算不上匪夷所思，也足以让人“瞠目结舌”。他能把自己给赤身裸体“拷贝”出来，所有部位一概不缺，让女性面红耳赤；他能给自己抽血，涂抹在他的作品上，放入海中，郑重其事地再行打捞；他能跑到殡仪馆内，挽上黑纱，煞有介事地 “送葬”，死者是“诗歌”……
有人说他是“疯子”，有人问他头脑“是否正常”，他却是浅浅一笑，告诉你两个字，“好玩”。在记者面前，他一无所遮，将一部分人对他的质疑甚至是诋毁全盘亮了出来，同时，他也提及一些国外友人对他赞以“good”，说到此处，便是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
他称自己是一个“行为艺术爱好者”，玩的是“当代艺术”，是一种颠覆的、批判的、实验性的艺术。“可是，有多少人能理解你的行为？”“没关系，或许现在不懂，过了几年就懂了。那时，人们也许会"哦"的一声说，原来那家伙想表达的是这个意思。”他的回答不徐不疾，没有因为记者的挑刺而有所不满、极力辩解。
打捞“本·拉登” 给诗歌“送葬”
他的行为，往往源于自己的一个简单想法。像他脱光自己，打上石膏、胶模，一动也不动站了6小时，任那玻璃钢水浇注，以至于“出壳”后瞬间失去知觉，最终浇塑出自己的“裸模”。模具十分逼真，连最隐私处也纤毫毕见。他把自己穿戴整齐之后，再和模具并立，让人对比。他想让人理解的意思是：“不是为了呈现出完美无缺的我，更多的是对自我的怀疑、暴露和批判。”
再如，当本·拉登被美军击毙后，他便天方夜谭地构想出本·拉登尸体会在海中四处漂流，而他要在本·拉登死后的第七天，在厦门海域打捞“他”。多么荒诞不经的想法，他却紧锣密鼓地行动了起来。他费尽心机地找来血袋，费劲地将自己的血一点一点地抽出来，然后用血涂抹在自己的“裸模”上，又一丝不苟地将“裸模”包裹妥当，最后便有了雇船到厦门海域打捞“本·拉登”之举。
他有不少诗人朋友，每年正月初四，会有来自全国各地的十几名诗人一起到他的宽敞的租处聚集。但他要给诗歌“送葬”。他像豹子一样敏锐地抓住了一个契机，那就是今年10月15日至20日在厦门举行的第三届中国诗歌节。就在这期间，他跑到了厦门大生里殡仪馆，没有诗歌文本，没有朗诵，只是戴上黑纱，默默地折金纸、烧纸钱，然后结束。他把这行为的意义上升为“一个时代的文化已经死亡，新的生命也已经诞生”。
口头禅“好玩” 养鹅当宠物
他的行为艺术，大部分都没有太多的现场观众。“你说像殡仪馆这种地方，到处都是哭哭啼啼的，哪里能够容纳更多人？”但不要紧，“我这些都有影像记录，每一个细节我都认真记录，然后再剪辑，放到网上。像打捞"本·拉登"，我就剪了一个10分钟左右的片子”。
他的行为艺术，大多经费是自己的钱。他似乎过分地痴迷于这种艺术，以至于他还花心思花金钱为自己所用过的道具精心布置了一个“家”。位于厦门上李的这个地方，数百平方米，背靠山林，十分幽静，原来却是垃圾成堆的地方。他相中之后，便把它租赁了下来加以清理，于是，这就成为都市里鲜为人知的一处“桃源”。
这个地方，有序地堆放着他多年来四处搜集来的石头、门牌、旧门旧窗旧椅凳等等，它们看上去都很难兑现成现金流，支撑他再创作。他却一点也不以为意，而是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对每块石头，他都详细地给它一张“身份证”，记载着收集的时间、地点。他还雇请了一位保姆，在这里看家护院，垦荒种菜。闲暇之余，他自己也做点农活。在外人看来，他绝对“小资”。
“你的家人理解、支持你的行为吗？”“我的很多东西是个人的解读，是不能跟家人商量的。毕竟，文化是独立的部分，不受干扰。”他的回答有些隐晦。随之，手机铃响，是其妻打来的，商议的是买房的事。
他叫曾焕光，祖籍泉州晋江，1967年出生，1990年毕业于厦门大学美术系，目前在厦门华侨博物院供职。他的言谈举止很儒雅，口头禅是“好玩”。他有一宠物，是一只养了5年、额头乌黑发亮的鹅，很懂得和人亲昵。和它的主人一样，它的灵性也足以让人诧异。
143760828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