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伯静
粉房琉璃街115号是新会会馆,也是梁启超故居,院中套院,层次分明。梁启超来京参加会试时,就住在该会馆中部处4间北房,因其自号“饮冰室主人”,该室也便被称为“饮冰室”。如今,在两条胡同的南侧墙面上,贴着该胡同的拆迁通知。“115号新会会馆去年5月份有消息说因是梁启超故居不拆了,墙上本来刷上的‘拆’字也涂了,可眼下又有消息说还得拆,说会馆不够文物保护级别。”该社区一相关负责人称。
其实严格地讲,粉房琉璃街115号算不得正牌的“饮冰室”。梁启超名正言顺的“饮冰室”书斋位于天津市河北区民族路46号,建于1924年,其传统说法的故居位于天津市河北区民族路44号。而梁启超赴京会试是1895年,所以,粉房琉璃街115号这个梁启超曾经住过的地方只能算是“准饮冰室”。因此有专家说粉房琉璃街115号新会会馆“不够文物级别”也是有一定的原因的。不过在我看来,这个“不够文物级别”并不能算是拆掉这些建筑物的理由,只能算是拆掉他们的借口。
我明白,文物保护是分级别的,一级、二级、三级的文物自然不可一概而论;我承认,如果将名人一辈子住过、路过、待过的地方都作为文物保护起来的话,那不但是文物保护部门不厌其烦,而且“文物”这两个字也会大大的贬值,所以“保护”二字也应该有些学问。但我想说:假如深深的留下了历史的印迹,即便“不够文物保护级别”,那这文物也是应该保留的。
粉房琉璃街115号,如果梁启超当年在参加“公车上书”之前的会试时确实在此住过的话,那这个地方很是值得我们瞻仰和回味。
光绪二十一年(即1895年)会试的失利,堪称梁启超人生一大转折点,对梁启超的人生起到了不俗的意义。据《梁启超传》记载,“1895年3月,梁启超、康有为等到北京会试。这次会试,康有为中进士第八名,梁启超却名落孙山。据传当时主持会试的主考徐桐,副主考李广田、启秀、唐景崇都是极端顽固守旧分子,最痛恨维新之论。凡是像康有为的卷子一律弃之,梁启超的考卷充分发挥今文经学的‘微言大义’,充满了‘非常异义可怪之论’。考官们毅然断定这是康有为的试卷,决定不予录取,而康真正的卷子却顺利通过。当时阅卷的李广田对梁启超文章的气势和文采十分赏识,于是在试卷末页批上:‘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这也就是世上流传的“梁启超的试卷被认为是康有为之作”的故事。
这次失利之后,发生了在中国历史上留下浓重一笔的“公车上书”,然后就是差点改变中国历史进程的戊戌变法。
这次会试给梁启超留下何种感受我们不得而知,但影响必然是巨大的。这里,完整的记录了梁启超人生中最值得书写的几笔之一。这个地方带给我们的意义至少是这样:当有孩子思考起梁启超的思想是如何变化时,我们这些长辈留给了他们一处可以问询的遗迹。这已经足够了。试问:这样的地方还不值得保护吗?没有这样的地方,梁启超在我们心中的形象还完整吗?除非那些说粉房琉璃街115号“不够文物保护级别”的专家不懂历史,否则他们不会说这里不值得保护。当然,另一个合理的解释就是某些人一定要拆了这里,而所谓专家只能找一个借口。
但是我们需要知道,“借口”是会毁掉历史的,而我们需要的是一个完整的历史。所以,这即便是不够文物保护级别的“准饮冰室”也应该保留下来给后人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