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新精神分析学家弗罗姆把心理学视为是人性之‘自我理解’这一久远努力的延续。而艺术作品正是人创作出来用以显示某种意义或令人进入某种状态的通道,通过艺术解决作为“存在者”的人的问题。
经过千万年的进化,当人敲打起第一颗石头时,唤醒了一直沉睡的大地,便从自然里分裂出来开始孤独地面对这个陌生危险的世界,这个世界使人感到恐惧。按弗洛姆的分析,这是人挣脱自然的束缚获得自由的开始。然而他指出,自由的含义是暧昧的,挣脱束缚的自由仅仅是一种消极的自由,积极的自由代表着这样的一种含义:发挥人的创造性,积极地去实现人的潜能。
而无论是哪一种自由,都必然给人带来恼人的责任性,带来焦虑和恐惧。这种沉重的精神负担实质上是人的自我意识与把世界对象化的分裂所造成的。能否有方式消除这种分裂呢?从艺术的角度讲,人在进行艺术创作活动的时候进入忘我的境界,退回到自我的世界,从而看清生命的本质只是从怀胎而始、至死而终的生命统一体的一个特殊阶段。在偶然的时间和地点人被抛入这个世界,却又偶然地被迫离开这个世界。意识到自己,并明白存在是有限的,清醒地看到人生的结局:死亡。
人不同于动物的特性就是有回忆过去、展望未来的能力、有用符号表示客体和行动的能力,通过艺术人可以创造异于自然的世界,虽然艺术的方式往往给人留下困惑,而这种困惑却又促使我们去寻求新的解决道路。在丧失了与自然的一体性,在社会中成了永恒的流浪者时,我们在艺术中了解自己,用以说明自我存在的意义。
然而艺术并不能解决人类普遍的孤独感,自由与孤独总是同时存在于人类社会发展过程之中。人对自由的需求以及与同类进行正常交往的需求总是不能同时得到满足,因此消极的自由随着人的孤独感的进一步加深,就变得越来越难以忍受。这种自由就成为与怀疑相同的东西,等同于一种缺乏意义和方向的生活,于是便产生了想要逃避现实或批判现实的强烈倾向,艺术此时就可以被称为逃避或批判的通道和方式。
每个艺术家都有他自己所处时间以及社会情境中的状态,所以他们的关注点和表达方式都不同,然而我们可以通过艺术家的作品中某种‘隐性’的思考来有所反思自我和关照世界。其实艺术家也像思想家一样既属于过去,也属于现在和未来,他不是解梦者,而是造梦者,以艺术的方式让人类存在和自我“还原”到本真的自由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