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开文物鉴定的重重黑幕
文物鉴定黑幕重重,这早已不是什么秘密。全国万千伪专家靠开“鉴定证明”大发其财的现实,业内也早已见怪不怪。但日前北京“‘金缕玉衣’骗贷案”的曝光,还是像霹雳一样震蒙了整个社会。5位全国顶级文物专家,隔着玻璃罩子看几眼,就出具签名证书,鉴定仿造的“金缕玉衣”、“银缕玉衣”为文物真品,估价24亿元人民币,为犯罪分子诈骗银行提供了依据。是“走眼”,还是贪财?无论如何,此案彻底打破了社会对文物权威们的迷信,也揭开了文物鉴定最深一层的黑幕。其实,古董行、文物界对部分权威人士屡屡指鹿为马的现象早就深恶痛绝。过去人们慑其头衔,碍于情面,多是牢骚几句。如今此案一出,众多正义之士忍无可忍,出自对古董市场和文物保护的担忧,纷纷向媒体揭露部分文物专家肆意鉴定疯狂敛财的行径,希望能引起国家管理高层的关注。记者经过长时间的深入采访调查,得以窥见文物鉴定的重重黑幕。
金钱面前
专家时而也腐败
“‘金缕玉衣’骗贷案”在古董行、文物界引起轩然大波。5位顶级文物鉴定专家帮骗子那样一个“大忙”,警方拿他们没办法,因为没有他们预谋或故意参与诈骗的证据,相反他们倒有所谓学术言论自由的“护身符”。但业内的同行们有话说。
北京一位曾经干过拍卖行的人士对记者说:“那几位专家推说是随便看看,时间短,没来得及打开玻璃柜仔细看那‘金缕玉衣’,这纯属是瞎话。是专家吗?是专家就知道鉴定文物必须得上手,柜子的主人就在身边,打开柜子有多难?即使不开柜子,强光下贴近玻璃罩柜细看一眼又有多难?问题是几位专家就不希望那玻璃柜子被打开,因为一打开,大把的‘鉴定费’可能就没了。道理很简单,诸位都是顶尖级的专家,柜子一开,假货真切地亮在眼前,任凭你做旧的手段怎么高明,千百假玉片总会有破绽,到时专家们的瞎话还怎么说?毕竟都是有身份的人,总得顾及一点专家的面子吧?骗子绝不会花十几万元买你专家的一句否定。因此大家心照不宣,柜子不打开,东西不细看,给专家们的良心留点脸面,给日后的麻烦留个借口。”
这位人士说:“此案曝光了,大家惊讶专家无良,其实在圈儿里这早已不是什么秘密。过去有组织演员四处演出的穴头,名演员别人请不到,他能忽悠来一大帮。现有专门组织文物专家外出走穴式鉴定的穴头,顶级专家别人说不上话,找他,他能替你请来好几位,但你必须得花钱,像‘金缕玉衣骗贷案’奸商谢根荣所用掮客牛福忠,就是典型的一个。值得注意的是,这种松散的、不代表国家任何单位、却戴有国家好多重要文物部门头衔的‘组织’,时常干些见利忘义的事。如这‘骗贷案’,牛福忠本身就是一个骗子,他亲手联缀起假玉衣,还要装模作样地组织专家来鉴定,而那些专家也就默默地配合他,什么时间短没看清?什么全听‘老大’史树青的?难道全是小学生、黑社会,全听老师、老大的?走穴演出者,穴头若说是义演,试问谁会跟他去?这文物鉴定的走穴也一样,谁都知道路不会白跑,字决不会白签。”
若如此,部分专家的良知也太成问题,混于社会的土专家们招摇撞骗是为钱,专家学者德高望重为何也要自毁名声?
大连一位敢说真话的收藏家对记者说:“贪官拿了赃款会惴惴不安,因为他知道那是违法,终日担心东窗事发;拿了昧心钱的专家学者却什么都不怕,他知道现行法律抓不住他,不就是说了一个真假的问题吗?又不是冲着法庭说的(具有司法意义的鉴定)。鉴定只是我个人的意见,信不信可由你啊?我说的不对又怎样?顶多是‘走眼’的小问题,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谁都知道现在假文物太多,造假术越来越高明,‘走眼’几回属正常。另一方面,专家嘛,尤其顶级大牌专家,他的鉴定,‘信众’眼里一言九鼎。‘皇帝的新衣’,这笑话在古玩行、文博界里有的是,好多假东西至今仍在博物馆里收藏着呢,甚至就在那摆着或挂着,你怀疑它是假的?你是专家吗?你比谁谁谁还牛?假若不是大骗子牛福忠亲口向办案警察坦白说‘玉衣’是他联缀出来的,谁敢怀疑史树青等5个大专家的鉴定?假若没有警方的介入,诸多假鉴定哪个能像‘金缕玉衣骗货案’那样被查得水落石出?因此说,惯做假鉴定的那些专家们做起假鉴定来毫无顾忌,他们就利用过去多少年来自己建立起来的威信。你问他们何以变成这样,请问威信能值几多钱?任何一种买卖,利润巨大的话,任有多大的风险都会有人铤而走险。文物鉴定无风险,严格说连个买卖都不是,笔一挥,大名一签,大把钱财就来了,试问怎样的人物才能顶住这样的诱惑?不过也确有能够顶住这种诱惑的,那是真正的文人气节,仙风道骨,像似不食人间烟火。比如有时我怕买了假画,去请某老先生给掌眼,一幅画价值几百万呢,事后重金谢他,人家分文不要,说‘吃饭可以,递这个(红包)是要侮辱我’。那老人家日子过得非常清淡,住房不大,更不豪华,我就不信他会去做什么违心的鉴定。”
见风使舵
鉴定背后暗藏“局”
无风险,无约束,假鉴定做起来肆无忌惮,一个个案件,听来真是令人惊诧。
北京故宫一位老专家,早在两年前接受记者采访时就曾说过:“有种现象很危险,就是在鉴定的事情上有失道德的水准。过去我常去参加鉴定活动,为人民服务嘛,党和国家培养我多年,这点知识得用上,群众收藏的热情那么高,应该帮助他们解决点问题。再说我活到老也应学到老,给人鉴定,是一条不断接触和见识文物的渠道。但现在我不敢轻易去了,要去我一定得问清楚,给谁鉴定?老百姓可以。给什么企业家、拍卖行鉴定,那得再问是请我一个,还是请一帮?我一人可以,一帮不行,除非是我信任的几个同行。为什么呢?好多人物的作派我受不了,那哪是鉴定?整个一个见风使舵啊。好多人看一件东西,什么身份的都有,有的名头听着很大,但不知他是干什么的,也不好意思打听。本来这是好事,疑难问题,多听一下大家的意见。可鉴定是件独立的事情,专家们理应各看各的,看后写下你的见解,供主家自己去参考。但他们不是,抢先看,抢先发言,话说得很满,张口就是‘无疑’和‘罕见’,然后立马有人应和,造成一种‘对’的氛围。有时我就奇怪:那东西我看就是假的,为什么他们这样?细一观察,知道了其中有‘局’在里面,你看吧,要不有摄影在后面;要不有一些不声不响的闲人在旁边,是买主?还是银行的?不清楚,没人介绍。但很显然,主家费这么大的力气组织鉴定活动,高级酒店,高档礼品,肯定是有一定的目的。这时我就为难了,真话你说不说?说你就得罪人。可若不说,那你就同流合污了,人家会说:‘你看某某某都认可了。’后来我也明白了,人家组织者知道你好面子,不爱得罪人,这种场合下一般不会说话。请你来,就是借用一下你的身份。所以我就非常慎重了,一是再有那样的‘穴头’来,我不理他;二是凡有那些人出席的活动,我不参加。如今都说造假的很危险,我认为这些人才危险,没他们,那假东西能翻起多大的浪?”
“‘金缕玉衣’骗贷案”曝光后,记者从笔记本里翻出这位老专家说过的这段话,然后打电话询问老先生对此案的看法。老先生回答说:“此案我不好说。但此事我早已提醒过你们媒体了,你看是不是很危险?”确实,一堆做旧的破玉片,若没5个专家的联席鉴定,它能砸起24亿元的“大浪”?
天津一位深谙拍卖行内幕的收藏家对记者说:“京津两地部分名专家,部分拍卖行常年‘供奉’着,逢年过节必送厚礼;生日抢着给你过,包高级酒店,摆大排场,甜言蜜语把你捧到天上;平时家里有事,要人有人,要车有车;腿脚不错的专家,总有‘考察’或‘鉴定’的借口,请你到各地名胜、甚至国外去旅游。等到拍卖行有事相求时,专家们自然也会有请必到,尽力配合。那种配合,让你看不出‘合谋’的痕迹,窗户纸双方谁也不捅破,互给对方留面子,专家们心有灵犀,到时一看是什么场面,就知该说什么样的话。比如拍卖行拍卖前大搞拍品推介会,或瓷、或玉、或绘画,隆重地摆在那,海内外的大买家们被请来了,外国大博物馆的代表被请来了,大家坐在贵宾室里欣赏、讨论、研究着某些拍品的价值,突然室外一阵喧哗:‘呦,某老怎么来了?稀客稀客,快请进。’众人众星捧月般把某位老专家请进了总经理办公室。老专家是被拍卖行以某种借口请来的,总经理却在贵宾室跟贵宾们道歉说:‘对不起,我得失陪一下了,不知某老先生又有什么事情来找我。’说完走人。这边立马议论纷纷,有不认识的就问:‘什么专家这么大台面儿?’旁边自会有人及时而又详细地介绍老专家。贵宾们就想了,何不听听专家的意见?于是那老专家就应大家的请求出来了。那拍品,有时是真的,有时是假的,当然假也假得非常逼真。但你放心,这时专家的嘴里全说是对的,朋友嘛,干嘛要砸朋友的生意?似是而非的东西,一律全往对上说,管他去呢,又没要求出证书。遇上假得比较明显,有点说不过去的,专家就笑眯眯地哼哼哈哈,给人一个默认的样子,或说‘我认为是对的,回去再研究’。专家的意见,或说是态度,立马就影响了人们的判断,特别是那些迷上收藏的企业家们。”
北京一位古董商跟记者诉苦说:“我,东北人,20年前来北京开饭店赚了点钱。开饭店太累,麻烦也多,看人家搞古董玩着就赚钱,咱也干了这一行。咱不懂啊,起初就听专家的,可让专家们坑老鼻子了。后来学费交多了,咱自己变成了行家,再看那些专家,发现他们有时真是睁眼说瞎话呀。开始我以为他们真是走眼了,后来意识到不对,发现他们就是在骗你。比如,有件事古玩圈儿里都知道——央视《鉴宝》节目中的一个专家,当着亿万观众的面,装模作样地鉴定一枚玉质印章,说多么珍贵,能值多少钱,后被人发现那枚印章早就出现在他自己编写的一本书里,这不就是在鼓吹、兜售自己的东西吗?后来他声明东西是朋友的……没人信那鬼话,是你朋友的也不行啊,你在那里出高价,不是图谋不轨是什么?再一个例子,一个原本声望很高的老专家,据说‘文革’期间为国家抢救下很多文物,政府聘他为国家文物鉴定委员会委员,可他一次就给一个人开出十几张真品鉴定证书,收费2万余元。人家拿着他的证书去参拍,大小拍卖行一看是他的证书,谁也不收那位先生的藏品,气得那主儿找消协,据说这老专家就被撤掉了国家文物鉴定委员会的名分。我曾经想:万一那老专家是对的,或是走眼呢?岂料不久这位老专家又出丑闻了,今年3·15期间,央视记者拿一块30元买来的假红山玉枭请他鉴定,他收1000元鉴定费,就给人家开具真品鉴定书,愣说那东西是老货,价值50万元。天哪,他毕竟是当过国家鉴定委员会委员的人啊,此人不是糊涂透顶,就是卑鄙至极,良心只值1000元。”
世上永远都是好人多,文博界的专家学者亦如此,此乃“铁律”。但也必须承认,少数专家在金钱面前抛弃了良知。
驴马不辨
专家误鉴成“杀手”
文物鉴定存在着两大问题,除前面所说部分专家“指鹿为马”靠做伪鉴定大发其财的问题外,还有一个更为严重的问题,就是专家误识文物,主观草率地“指马为鹿”,将真东西错判成赝品或伪器。前者无非是为骗钱,钱财的损失通过创造可以弥补;后者是对文物的杀戮,一旦损坏了再也无法挽回。如今人们对前者口诛笔伐的多,对后者危险性认识不足。
误判文物的现象,普遍存在于社会“赤脚医生”似的土专家身上。近十年,收藏热催生了大批土专家,有些人上个普及文物的培训班,一张结业证就成为他是“专家”的证明;有些人听某位文物专家讲过课,课下和专家合影一张,就成了那位专家的“弟子”;有些人在古玩城混年头多点,更以专家自许,当然其中确有经实战磨炼出来的精英,鉴定水平高过国家级专家,但绝大多数是“棒槌”。全国万千土专家,文物知识略知皮毛,竟敢给人掌眼断代开证书、“滥杀无辜”的事情屡有发生。
天津一位老收藏家告诉记者:“土专家给人鉴定有特点,如有收费的事,他张口就是真的,不然怎么收费?若没收费的事,他张口就是假的,以显他是‘行家’,古董市场假货多,在95%以上,说假,皆因蒙上的概率大。我们这些老行家,有时还真得感谢这些‘棒槌’们,小文物贩子爱把收来的东西给他们看,土专家一句‘假的’,贩子们就把东西贱卖在摊儿上,不然我们到哪儿捡漏去?可怕的是有的土专家能量大,能跑到电视鉴宝节目里面去忽悠,真东西上去,他(她)不认识,便说是假的,是臆造出来的?给那文物判了‘死刑’。”
误判文物,制造冤假错案,这事也时常发生在那些正规文博出身的、甚至是国家级专家学者所作的鉴定上。
北京某收藏家跟记者讲他亲身经历的一件事。一天他得到一件珍贵的越窑青瓷堆塑罐,他想让他最崇拜的、也是全国非常有名的一位老专家给看一眼,为方便,去时只带了罐子的盖儿。岂料在老专家那儿,他刚把瓷盖儿掏出来,没等放桌上,老专家就说:“得,新的,快拿回去。”“麻烦您细看一下。”他说。“细看什么?它就是新的。”老专家不高兴了。回家后,这收藏家不服,显微镜下仔细研究那瓷罐,釉色、胎质、气泡、开片、蛤蜊光、蚯蚓纹全都对头,怎么就不对了呢?第二天他把罐子给老专家抱去了。老专家一看说:“唉,这个是对的,你哪淘换的?”弄得这收藏家没话说。
再讲记者亲历的两件事。天津有位收藏家,上世纪70年代,美国前国务卿基辛格第一次秘密访华那几天,市政府退赔给他家38万元人民币,以补他家“文革”前期被红卫兵抄家的经济损失,原因是基辛格随行官员中有一位是他家的亲戚,会下闲聊时那官员向中方了解过他家的情况。38万元装满两口袋,塞在铺底下不知怎么花?那时他常去江浙一带出差。那时江浙地区农业学大寨平整丘陵推出了好多的古墓。他发现当地农民视墓中的坛坛罐罐为邪物、为“四旧”,不是一镐头捣碎,就是扔到哪个旮旯儿。他知道那都是文物,而且他喜欢古瓷的精美,就从农民的镐下买下了它们。后来有一帮农民知道天津有个“傻子”爱买这玩意儿,便在当地挨家挨户地去收集,然后千里迢迢地给他运送到天津。那时社会上连个自由市场也没有,更没古董的交易,因此没盗墓,也没造假,东西全都是对的。如今这位老收藏家想把他收藏的这部分青瓷捐给北京某博物馆,经联系,那博物馆派来3位专家做鉴定。鉴定时记者在现场,只见仨专家嘀嘀咕咕怀疑说不对,理由是有些器物他们没见过,比如青瓷羊身上为何画有两只翅膀?青瓷执壶壶嘴怎会高过壶体?等等,最后一走了之。记者惊讶:故宫博物院陶瓷器珍藏的图录里,青瓷羊身上同样画有两只翅膀,难道他们不知道?青瓷执壶壶嘴高过壶体就是赝品,他们怎么就不考虑那是因为壶体上少了一个壶盖儿的原因?这是专家吗?这是鉴定吗?记者百思不得其解。那位收藏家倒是很坦然,笑眯眯毫无申辩的意思。原来这场面他已经历过好几次,京津两地的文博专家,或是因为没见过,或是认为一个人不可能拥有这么多,不少人说他的藏品是新的。假若不是他深知这些瓷器的来历,这批珍贵文物恐怕早因收藏家信心的消退而被遗弃了。
时隔不久,记者又在一档收率很高的电视鉴宝节目里,看到一位名头很大的瓷器鉴定专家在露怯——持宝人送上一只西晋青瓷提梁香熏,熏体肩部按一拱形“T”状提梁,施青黄釉。古人聪明,怕“一”字形提梁不堪重负,在“一”字正中加装半道横梁,形成“T”字。与此物模样相似的,北京故宫博物院里有一只,天津那位青瓷收藏家有一只,《越瓷瑰宝》一书中也有一只。不想这位老专家却说此物是现代人臆想出来的伪品,理由竟是“古人按上一道梁就可以了,不会多此一举地再添半道梁,既不美观,也不实用”,真是主观得可以。记者当时就想:若说信专家,此翁可是国家级的了。但若信了他,这件1700年前的古物岂不就完了?
天津一位老书画家对记者说:“文物鉴定其实是件非常严肃的工作,因为它暗藏的好多信息,以你现已掌握的知识可能还看不懂——中国文博的研究真正被重视起来的历史总共也就20年,20年你想摸透过去2000年间出现的东西可能吗?任你多大的天才也不行——看不懂又该怎么办?存疑啊,搁置起来有待后人再研究,这是世界文博界通用的一种态度。哪能像今天这样?一件文物,几分钟断生死,这哪是鉴定?简直是滥杀,不知已有多少文物做了‘冤死鬼’。恳求你专家看不懂时说声‘拿不准’行不行?不行,他是专家,他得拿足专家的派头,看不懂的格杀勿论,这时他们就是文物的‘杀手’。”
确实,中国五千年文明发展史,仅古瓷一项,各朝各代各习俗,各省各地各窑口,所出瓷器种类、造型千变万化,试问谁能全盘掌握其奥秘?再有艺术具有独创性,古代的艺人或工匠有时难免也会意外地抽象一回,或是异想天开地发挥一把,制造出一些看似“怪异”的器物,今日之专家,岂能因其“怪异”、因为“没见过”,就武断地将其“枪毙”?所以,还是奉劝专家鉴定文物时慎开尊口。
逢乱必治
但愿行规设“铁律”
揭出些许黑幕,试问如何解决?被采访者提出很多建议。有人说,应当设立相关法律,严惩营私舞弊的文物鉴定者。医生误诊都得问责,造成严重后果的虚假文物鉴定何以就能免责?要以严厉的问责制度,加重文物鉴定者的责任心,督促他们自律;有人说,应像欧美发达国家那样大力研发高科技检测手段,让数据说话,别再总是听信人的一面之词;有人说,应用行政手段彻底取消民间卦摊儿、游医似的“文物鉴定中心”,拆除土专家们坑蒙群众的舞台。但依记者的眼光看,目前亟须做到、而且也容易做到的有两条:一是广大媒体深刻、持续地揭露隐藏在文物鉴定背后的黑幕和案件,打破群众对部分不良专家和土专家们的迷信;二是国家文博单位要像台北故宫博物院那样立下“铁律”:本单位所有专家学者,包括退休以后,不许参与社会上带盈利性质的文物鉴定,否则必予纪律严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