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随便哪个艺术网站似乎都不寂寞,永无休止的访谈、辩论汇成铺天盖地的文字、视频充斥于页面。这情景是那么的热闹,人们的激情是那么的澎湃,然而却如同可卡因产生的幻觉,丝毫无法改变艺术本身的悲凉。
一、市场基础
艺术,也许永远只是一小部分人玩的游戏。对于大众,只存在大众文化,而且此文化应狭义地作“娱乐”来理解。也就是说,能在吃饱饭后满足一下其他方面基础欲望和趣味的需要。
艺术品在中国的主流被消费的目的只有一个,即:投资。投资的意思就是以小的投入换取更大的资金回报。换句话说,投资艺术品就是为了赚钱。说白了,艺术品就是一支股票。后来,果然得到印证了——银行推出艺术品投资项目,天津一带出现了艺术品股票。一件艺术品——本是被陈列在那里来欣赏、品味的,却被当作和期货、股票一样的东西在虚拟的平台上炒来炒去。这二年,各地的鉴宝如雨后的蘑菇,遍地生出。然而千篇一律的焦点问题无非两个:一是“真的、假的”?二是“升值了吗”?曾有朋友向我询问:×××的画好吗?我不假思索的说:好啊!接下来问:能升值吗?我更加肯定地告诉他:能!
因此,中国至少现在尚不具备真正的艺术市场基础。以投机、单纯追求增值为目的的市场不是真正的艺术市场,大家在艺术产业链中都只是一个击鼓传花游戏中的参与者。在这个游戏中,只有鼓声终止时的那个倒霉蛋,并没有终端消费者。最近和一个做翡翠的商人聊天,得知他已经不做翡翠而改做沉香了。翡翠几年中被大家炒到一个很高价位后,变成一种有价无市的贵宝宝,最终在一部分投机者手里被套牢,因此没法再做了,所以他就换个锅来炒沉香。我问他几年之后再炒什么,他笑笑说:那只能到时候看了。
一个健康的、真正的艺术市场,应该是具由不同层次、不同价位的艺术品和相应的消费者构成的。中国现在缺乏的是一个达到一定层次的基础市场,而只有大众娱乐。事实上,大众娱乐绝对不等同于基础市场。从某种角度来说,中国的老百姓还没有达到消费艺术品的程度。这其中的原因也许有很多,我只想谈素质问题。然而,必须承认:中国人的素质还是有进步的——几十年前爱看花花绿绿的年画,现在已经升级了!升级到了画根竹子就“雅”了,描几朵牡丹就“上档次”了,抹两撇兰草就“文化”了!这的确是弘扬国粹的结果!可喜可贺,“土包子”进城了!“文王”戴眼镜,楞充有文化!
二、艺术界的荒诞
1、理论界的荒诞
时常见几位感觉衣食无忧的“业内人士”,在那里“指点江山”,说一些站着说话不嫌腰疼的大话。比如艺术市场遭遇金融危机后的大萧条时,便有人站出来信誓旦旦的说什么艺术市场在经历了数年火爆之后“平稳着陆”、正进入一个“调整期”云云。两年过去了,江湖如故。于是,每当听到这些声音就好像听到那些股评“专家”高谈阔论。
还有一些自命不凡者,典型的愤青中的战斗机,一副愤世嫉俗的样子,瞧这个不起,看那个不上,好像艺术的唯一真理就掌握在他的手里。似乎上下几千年,纵横数万里,优秀的艺术家就他认为的那么几个。面似在谈艺术,却全无研究学术的态度,口气十分刁钻。其中更有甚者,或如泼妇骂街,满嘴喷粪,或一脸阴笑,笑里藏刀,尖酸刻薄。其态度根本不是在与人探讨问题,言辞中随处可见人身攻击,典型的中国式吵架——世界闻名!不停地攻击对方,意在激起对方愤怒,吸引大家眼球。这类让人大都意欲借打笔仗立身扬名,到处找人决斗,如同疯狗一般,追着人乱咬。
所谓某些专业级理论者,张口“身份”、闭口“合法性”,看来搞艺术还得“被允许”,有门槛的。这些博士们把一堆“专有”名词背得滚瓜烂熟,然后时不时迸出几个以显示其专业性,就像有些人老爱在说中文时夹杂几句洋文。他们往往喜欢将一句话绕来绕去以形成一个结构复杂的复句,让人一下子不知所云,或得认真分析半天方能搞清楚对方是何居心。
2、艺术家的荒诞
还有两种在一线做活的,走向两个极端,美名其曰:搞艺术就得极端。
顽固守旧者,背倚参天古树,口诵老庄语录,视传统为不二法门,俨然武林正宗,其他都是邪教异端。他们无视社会的发展,思想、文化的变化,其艺术道路如刻舟求剑。然而,他们当中的很多人却是“权威”,自然而然地控制了话语权,继续误导愚蒙的大众。
一部分当代艺术的革命小将,却是走向另一个极端,意欲把传统的老藤旧木斩尽烧绝而后快。天上地下,艺术真理唯我独尊。然而反反传统也就罢了,革命吗,总免不了打烂些坛坛罐罐。但是,他们无视中国的客观国情,要么走向虚无,要么走向真正的媚俗。
如上这些人,在一个文化交流、融合日益频繁的时代却毫无包容之心,自以为智慧者,却真正缺乏哲学的智慧。
睹视这样一个艺术的环境,广大自以为和艺术沾边的人似乎应该躲进卫生间里,关上门,坐在马桶上好好想一想:无休止的笔仗、漫无边际的扯淡能改变了什么?然而,笔仗还是要打,就当是打游戏一样——人类需要游戏;淡也还得继续扯,总比去麻将桌上耗时间要好一些。但是总得做些更有意义的事才好!我就觉得那些培养小孩子画画的人们(虽然其中部分人由于水平有限在误导孩子),他们所做的事情比扯淡更有意义,至少他们所做的事有可能培养一个未来的艺术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