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配合水利工程,省考古研究院今年4月起对黄陵县阿党镇寨头河村进行系统性的考古发掘,探明战国墓葬及马坑近100座,已清理出90座战国墓葬。这些墓葬个头都不大,而且均为很普通的竖穴土坑墓,绝大多数墓都是东西向。
这批墓葬的年代在距今2000~2500年左右,正处在战国中晚期。目前已发掘出铜器、陶器、玉石器、骨器、铁器、陶罐等随葬品,数量逾千件。
墓内常以牛头、羊头、马头作为随葬品,它们位于棺椁顶部朝墓主人头向一侧,或者墓壁上的侧龛内。“推测可能有祭祀性质”,省考古研究院邵晶告诉记者,用牛马羊来当随葬品,显然不是中原人的墓葬习俗。他们是什么人?又居住在哪里?
出土陶器铜器显露端倪
出土的随葬品中,铜器、陶罐、带钩(皮带扣)这些出土器物一点点暴露出墓主人的身份,不是秦人,而是戎人,一支在西北游牧、生活的少数民族。
一个斑驳泛绿的铜罐,不仅有小洞,材质还有其他金属元素,铸造工艺粗糙。但是,当时中原地区铸铜工艺已经非常发达。这也映射出墓葬族群的生产生活和中原人有明显差异。还发现带钩(皮带扣)不是系在腰间,而是系在左肩上方,配合穿衣。
还发现墓葬的尸骨,都是大腿骨非常强壮,说明他们善于骑射。而且发掘中,没有发现农具,说明这个族群不是靠种地为生。
最有说服力的是出土的几百个陶器中,绝大部分陶器表面光滑罕有纹路,红一块灰一块,颜色不均。个别有纹路的,也是刀刻上去。这和同时期秦人用的陶器特征无一相似。秦人用的陶器装饰多、有神纹和玄文,纹路是拍打上去的。这些陶器根据外形材质的类比,却符合甘肃寺洼文化的陶器样式,并类似于战国中晚期的陶器。
由此得出结论:这批战国中晚期墓葬,不是秦人而是戎人。这处戎人大型墓地的发现,说明一些原来在甘肃寺洼文化的西戎人,在战国中晚期,来到了陕北和关中交界地区。
曾经居住在墓地南侧
记者了解到,发掘的90座墓葬规格都不大,大多数面积只有6平方米,最大面积有14平方米。即使这样,墓葬格式等级也很森严,从而可以辨析出,当时这个族群人数不少。
发现了3座高级墓葬,发掘出玛瑙串珠、铜鼎等,显现出墓主人的身份高人一等。其他则只有寥寥陶器作随葬品。还有的墓葬旁边有车马坑,但其实有马无车,但却留出了车的位置。专家推测,“车马坑”代表墓主人的地位,无车可能是经济或习俗原因造成。因为附近一些地表已经被破坏,因此这个族群的规模无法进行科学统计。但是从墓葬格式可以显示出,这个族群人数不会少。
他们居住的房屋、地点虽然已随着2000年的岁月侵蚀没了影踪,但在墓地以南的葫芦河河道内,发现战国时期的大量板瓦残片。这些盖房子必备的材料,又和墓地时代相近,因此推断他们居住在地势较低的墓地以南,但是随着葫芦河河道的变迁,居址已经被冲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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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族融合导致戎人消失
本报讯 (记者 陈黎) 根据史料记载,如今这块戎人墓所在地,在2000年前战国时期,是秦国和魏国百年拉锯战的地方。当时他们主要在魏国内,随着和中原人贸易往来、通婚,最终戎人被彻底融合,这个族群消失于历史的长河之中。
曾与中原对抗
春秋时期把北方游牧少数民族称为戎人,春秋早期,戎的势力很强盛,中原华夏等诸小国受其威胁较严重,晋、齐等大国也经常要遭到戎的侵袭。但是从春秋中期开始,华夏各国有了较大发展,特别是通过称霸而相互联合,不少戎族逐渐被征服。
历史长河中戎人参与最深刻的历史画面是“烽火戏诸侯”。为了博得美人一笑,周幽王为此付出了代价。没有援兵阻拦,入侵的那支队伍中,有一支正是戎人。他们一起攻破并灭了镐京,西周彻底灭亡。
出土魏国币显示民族贸易往来
但是,戎人与春秋战国时代诸侯国的交往中,不仅仅是战争。本次在黄陵县的戎人墓发掘中,考古人员发现了两枚魏国布币,分别铸有“梁半金”与“阴晋半金”字样。
梁和阴晋都是魏国铸造这些钱币的地点。阴晋就在今天陕西华阴附近。这两枚货币可能来源于魏国和戎人之间的贸易和外交赠礼。由此可见,当时居住在魏国的戎人和魏国有贸易往来,交往密切。还出土的陶器等文物,多少包含有一些中原特征。说明了当时民族通婚的状态。
与中原人通婚渐渐融合消失
戎人后来到了哪里?就在发掘出戎人墓地西北4公里处,发现了另一座新墓地,经考证是战国秦人墓地。出土的器物混乱,已经看不出族群和种族。由此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说明,这些戎人后来并没有越过黄河,而是与秦人通婚、融合,渐渐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中。
历史也有记载,秦灭西戎,楚国吞并数量甚多的蛮人或濮人的小国。由于各族长期和华夏聚居在一起,不断地相互影响,文化礼俗等方面的差别日趋减少,原来散居于中原各地的戎族,差不多都已和华夏文明融合在一起了。